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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原

發布時間: 2021-05-30 22:27:18

Ⅰ 詩人綠原的簡歷

綠原簡歷 綠原,生於1922年,曾就學於復旦大學外文系。1942年出版第一本詩集《童話》。因「胡風案件」喪失過25年寫作權。被囚7 年自學德語,重返社會後從事德語文學編輯工作。出版詩集:《童話》、《又是一個起點》、《人之詩》、《另一支歌》、《我們走向海》、《綠原自選詩》等;譯詩集:《請向內心走去》、《拆散的筆記簿》、《浮士德》、《里爾克詩選》等;文集:《尋芳草集》、《綠原說詩》、《半九別集》、《綠原文集》等;譯文集:《德國的浪漫派》、《莎士比亞的少女和婦人》等。詩歌創作獲第37屆斯特魯加國際詩歌節「金環獎」、國際華文詩人筆會「中國當代詩魂金獎」、 首屆中坤國際詩歌獎 C獎項,譯著《浮士德》獲「魯迅文學獎優秀文學翻譯彩虹獎」。人民文學出版社前副總編輯,中國詩歌學會副會長。

Ⅱ 幫忙賞析一下詩歌《希望》 ——綠原

綠原,第一次聽這詩人名字眼前便會豁然開朗;《希望》,第一次讀這首詩就會印象深刻。
文字的巧妙常在於將抽象的形象。就像是這首詩,無形、無聲、不可見、不可感的「希望」在詩人筆下可以有形、有聲、可見、可感。
你把我引向了懸崖/說前面有狂歡的雲霞
起筆似乎略顯突兀。懸崖實則是瀕臨的絕望,而狂歡的雲霞就在眼前,希望就在前方。絕望與希望同在,處絕望的人卻懷揣著希望,辨證看待所面對的懸崖。
你叫我縱身一跳/說跳下去就是蓮花/將把我浮向舍利塔
是「你」鼓勵身陷絕望的「我」勇敢地掙扎、斗爭,甚至是徹底擺脫絕望,也許這樣可能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渾身顫抖/緊拽著你的手
盡管處於懸崖邊上,陷入絕望之中,且這絕望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我」像是拽著救命稻草一般緊拽著希望的手。
萬丈深淵直沖斷橋冷笑/我聽見千年絕望作獅子吼/卻一步也不敢退縮
冷笑也好,絕望也罷,都嚇不倒「我」。堅強不屈勇於生活的人們,雖然已經是渾身顫抖,卻一步也不退縮。
這是對絕望的宣戰,這是對希望的頌揚。
人的一生,並不都是充滿浪漫的色彩、彌漫玫瑰的芳香。難免會身如在懸崖邊,會如在萬丈深淵旁,會有斷橋,會有獅子吼。只是,我們不可以絕望,不能遺失希望,不要退縮。這就是這首《希望》以其獨特的想像帶給我們的震撼吧。

Ⅲ 綠原詩歌

綠原的詩

綠原(1922- ),原名劉仁甫,出版的詩集有《又是一個起點》(1948)、《集合》(1951)、《人之詩》(1983)、《我們走向海》(1990)、《綠原自選詩》(1998)。

小時候 重讀《聖經》 母親為兒子請罪 憎恨 螢 過景山正門 訪貝多芬故居,波恩 人淡如菊

(一)小時候

小時候
我不認識字,
媽媽就是圖書館。
我讀著媽媽——

有一天,
這世界太平了:
人會飛……
小麥從雪地里出來……
錢都沒有用……

金子用來做房屋的磚,
鈔票用來糊紙鷂,
銀幣用來飄水紋……

我要做一個流浪的少年,
帶著一隻鍍金的蘋果,
一隻銀發的蠟燭
和一隻從埃及國飛來的紅鶴,
旅行童話王國,
去向糖果城的公主求婚……

但是,媽媽說:
「你現在必須工作。」

(二)重讀《聖經》
——「牛棚」詩抄第n篇

兒時我認識一位基督徒,
他送給我一本小小的「福音」,
勸我用剛認識的生字讀它:
讀著讀著,可以望見天堂的門。

青年時期又認識一位詩人,
他案頭擺著一本厚厚的《聖經》,
說是裡面沒有一點科學道理,
但不乏文學藝術最好的味精。

我一生不相信任何宗教,
也不擅長有滋味的詩人。
慚愧從沒認真讀過一遍,
盡管趕時髦,手頭也有它一本。

不幸「貫索犯文昌」:又一次沉淪,
沉淪,沉淪到了人生的底層。
所有書稿一古腦兒被查抄,
單漏下那本異端的《聖經》。

常常是夜深人靜,倍感凄清,
輾轉反側,好夢難成,
於是披衣下床,攤開禁書,
點起了公園初年的一盞油燈。

不是對譬喻和詞藻有所偏好,
也不是要把命運的奧秘探尋,
純粹是為了派遣愁緒:一下子
忘乎所以,彷彿變成了但丁。

裡面見不到什麼靈光和奇跡,
只見蠕動著一個個的活人。
論世道,和我們的今天幾乎相仿,
論人品(唉)未必不及今天的我們。

我敬重為人民立法的摩西,
我更欽佩推倒神殿的沙遜:
一個引領受難的同胞出了埃及,
一個赤手空拳,與敵人同歸於盡。

但不懂為什麼丹尼爾竟能
單憑信仰在獅穴中走出走進;
還有那綵衣斑斕的約瑟夫
被兄弟出賣後又交上了好運。

大衛血戰到底,仍然充滿人性:
《詩篇》的作者不愧是人中之鷹;
所羅門畢竟比常人聰明,
可惜到頭來難免老年痴呆症。

但我更愛赤腳的拿撒勒人:
他憂郁,他悲傷,他有顆赤子之心:
他撫慰,他援助一切流淚者,
他寬恕、他拯救一切痛苦的靈魂。

他明明是個可愛的傻角,
幻想移民天國,好讓人人平等。
他卻從來只以「人之子」自居,
是後人把他捧上了半邊天。

可誰記得那個千古的啞謎,
他臨刑前一句低沉的呻吟:
「我的主啊,你為什麼拋棄了我?
為什麼對我的祈禱充耳不聞?」

我還像馬麗婭·瑪格達蓮致敬:
她誤落風塵,心比鑽石更堅貞,
她用眼淚為耶穌洗過腳,
她恨不能代替恩人去受刑。

我當然佩服羅馬總督彼拉多:
盡管他嘲笑「真理幾文錢一斤?」
盡管他不得已才處決了耶穌,
她卻敢於宣布「他是無罪的人!」

我甚至同情那倒霉的猶大:
須知他向長老退還了三十兩血銀,
最後還勇於悄悄自縊以謝天下,
只因他愧對十字架的巨大陰影……

讀著讀著,我再也讀不下去,
再讀便會進一步墮入迷津……
且看淡月疏星,且聽雞鳴荒村,
我不禁浮想聯翩,惘然期待著黎明……

今天,耶穌不只釘一回十字架,
今天,彼拉多決不會為耶穌講情,
今天,馬麗婭·馬格達蓮註定永遠蒙羞,
今天,猶大決不會想到自盡。

這時「牛棚」萬籟俱寂,
四周起伏著難友們的鼾聲。
桌上是寫不完的檢查和交待,
明天是搞不完的批判和斗爭……

「到了這里一切希望都要放棄。」
無論如何,人貴有一點精神。
我始終信奉無神論:
對我開恩的上帝——只能是人民。

1970

(三)母親為兒子請罪
——為安慰孩子們而作

對不起,他錯了,他不該
為了打破人為的界限
在冰凍的窗玻璃上
畫出了一株沉吟的水仙

對不起,他錯了,他不該
為了添一點天然的色調
在萬籟俱寂時分
吹出了兩聲嫩綠色的口哨

對不起,他錯了,他不該
為了改造這心靈的寒帶
在風雪交加的聖誕夜
劃亮了一根照見天堂的火柴

對不起,他錯了,他糊塗到
在污泥和陰霾里幻想雲彩和星星
更不懂得你們正需要
一個無光、無聲、無色的混沌

請饒恕我啊,是我有罪——
把他誕生到人間就不應該
我哪知道在這可悲的世界
他的罪證就是他的存在

1970

(四)憎恨

不問紅花是怎樣請紅雀歡呼著繁星開了
不問月光是怎樣敲著我的窗
不問風和野火是怎樣向遠夜唱起歌……

好久好久
這日子
沒有詩。

不是沒有詩呵
是詩人的豎琴
被誰敲碎在橋邊
五線譜被誰揉成草發了。

殺死那些專門虐待青色穀粒的蝗蟲吧
沒有晚禱!
愈不流淚的
愈不需要十字架;
血流得愈多
顏色愈是深沉的。

不是要寫詩
要寫一部革命史啊!

(五)螢

蛾是死在燭邊的
燭是熄在風邊的

青的光
霧的光和冷的光
永不殯葬於雨夜
呵,我真該為你歌唱

自己的燈塔
自己的路

(六)過景山正門
——想起了那株老槐樹

你真運氣
眼見了一個皇帝的顫栗

你真達觀
忍看一個皇帝投環

你真罪大惡極
膽敢弔死一個皇帝

你真是敢作敢為的好漢
一名決不逃跑的欽犯

(七)訪貝多芬故居,波恩

踏著咯吱咯吱的地板,
走進一間坡頂的小閣樓,
就會聽見一陣嬰兒的啼哭——
那啼哭是惱怒的,
它在以生命抗議
光太暗,
空間太小,
周圍太嘈雜。
於是它飽含著熱淚
在室內迴旋,迴旋……
穿過一座古舊低啞的小鋼琴,
變成一個個音符,一闋闋樂章
沖出了窗口,向四方飛翔;
飛到花園,教玫瑰低頭,
飛到街頭,教馬車停步,
飛到維也納,教紳士淑女惶惑,
飛到世界的各個角落
教一切受難的心得到撫慰……
但它的最後一個音符
仍然是惱怒,仍然是抗議
光太暗,
空間太小,
周圍太嘈雜。

(八)人淡如菊

1

當我年輕的時候
在生活的海洋中,偶爾抬頭
遙望六十歲,像遙望
一個遠在異國的港口
——望得見嗎?它在
哪裡?咳,慢說那個
港口望不見,連明天也
遠在天地。明天的太陽
又亮又暖,可惜現在
照不到我們,我們必須
等待它,甚至沒有時間
來等待。我們只看得見
今天,我們只有
今天。我們只能為
今天而發愁而喘息
而存在而狂歡——
今天就在眼前,我們必須
先對付它,那麼,讓我們
先到八塘去——
唱著歌,一支靈魂之鳥的歌
先到八塘去!
你說那裡有——
可別騙我,是不是真有
一頓豐盛的晚餐?

2

緊緊抓住了今天
我們不過是詩人:
詩人不過是昆蟲,二者
最懂實用主義。
昆蟲有千種萬類
詩人的種類還要
多得多:讓我們兩個
且做兩個
除了自己別無同類的
會寫詩的昆蟲吧,

靠露水
活著,否則
吃自己的尾巴
活著,再不濟
吃詩活著——
我們邊寫邊吃
一首首像一顆顆
從天上掉下來的詩
一首首像一粒粒
比冰凌更甜的詩
一首首像一枚枚
五顏六色如毒菌
好看不好吃的詩

於是我們飢餓
我們恐怖
並在飢餓與恐怖的
交迫中玩著
詩人的游戲:
要從
火坑裡栽出
一盆水仙來!

3

剛學過三次
拿大頂,就變成
一個荒誕派;
剛聽過兩回
十面埋伏
就自以為懂得
人生的險惡和
拼搏的悲壯;
就急於去
實現幽默命運
用以誘人又
不許人有的
夢想——
可笑我更幼稚到
驕傲生活如
風景:第一,
走在陽光的蹤跡里;第二,
大聲講話;第三,
寫著詩……
想不到轉眼風景
一塊塊破裂
如彩色的玻璃
一股股涼下來
如熱的血
一串串醒來遠不是早晨
如噩夢……

4

難怪昨夜
落星如雨
荊棘在燃燒
呼嘯的火光照出
人心一顆顆蹲著,如一座座
飾彩的地獄
天真的歌手昏厥
於溫柔的冰窟
迷途的候鳥退飛而
撞死在透明的岩壁上
冤魂在沸水中
如雞蛋在哭泣……
我不得不和你
分手,從咫尺一步走到
天涯,天涯就是
天之涯,我才知道
什麼叫做
別離;兩顆曾經
以Y字形光痕邂逅
於太空的隕石而今
呈V字形流散
然後是黑暗——
我如一個盲人
凝視空洞而堅實的黑暗

達二十年……

5

……你終於從黑暗中
浮現出來,如幾億光年以遠
越遠越暗越恆久的
一顆重新被發現的彗星
恍如隔世又
風采依然
還是那樣凝重
那樣瀟灑,那樣富於
令人燃燒的大笑
從你身上找不到
一粒昨日的塵埃
然而,情更真
詩更純,文則
脫盡鉛華,素凈如
白雲,透明如
秋水,嚴謹如
落日下的孤城——
你為自己設計一個城徽:
懸崖邊的一株樹,一株俯覽
深淵萬丈,又仰望
霜天萬里,經雷殛而
未倒的神木,你就是……
咦,劍風又起,是你的
劍?你又找到從你(手邊)
飛走多年的劍?
——握著劍
站在懸崖邊
作為百年痛苦的征服者
你不就是那株
令人驚詫
令人成熟
令人充滿活力的
神木么,上面正刻著
芝麻 的秘訣好為
命運之門 ?

6

經歷了狂風暴雨,驚濤駭浪
而今我到達了,有時回頭
遙望年輕的時候,像遙望
迷失在煙霧中的故鄉
唉,真不信一生如此短暫
既然一天如彼漫長
你渾然依舊
除了幾處泄密的創傷
故鄉就在你心裡
又何須回頭遙望

可記得
在八塘路上
我們一無所有
除了那顆青色的心
我們還不滿足
總想用最簡便的手法
把自己打扮得
與眾不同
才到處拾
荒——

而今依然
一無所有
除了還是那顆
雖然已經蒼老的心
我們卻夠了夠了
只因我們學會
拋棄,拋棄
一張張廢紙
一枚枚偽幣
一件件不合身的春裝
連同越寫越晦澀的詩
和當年窮得白手做不出一個
還得靠人施捨的
夢……
拋棄!
拋棄就是遺忘:
只有遺忘才回得了
故鄉

7

於是你又大笑起來
又把我燃燒成
一支跟著你大笑的火把

你說:沒有詩
你會匱乏
沒有夢
你會孤獨
何況怎麼少得了
本來屬於你而
你竟想拋棄的
這兩項天賦

我說:不
我不怕匱乏
我不怕孤獨
——只要
八塘路上的
靈魂之鳥和
它的歌還在,只要
故鄉還在,只要
故鄉還在我心裡
親愛的朋友
即使我一貧如洗
我仍覺富垺王侯

8

一天如彼漫長
一生如此短暫
故鄉在哪裡?
故鄉在你的心裡

原來不過是
兩條清淺的小溪
從荒涼的山脊流出
在細窄的流程里
快樂地流著,流著又
唱著,唱著
遠大的海和它
壯美的波——
不料前面是陡坡
陡坡變成絕壁
絕壁下面是深谷
於是歌聲跌得粉碎
飛濺到半空
化為被透析的淚霧
又徐徐墜落而匯成
一片緘默的深邃的湖

我們終於重逢
不是在大海而是
在湖邊,我們終於發現
寧靜,那一陣戰栗之後的
寧靜,像沸騰自晝之餘的
斜陽一樣清醒的
寧靜,最深幽也最昂貴的
寧靜——正是它才使
慘淡的回憶生光,才使
漫漶的苦難移情,才使
人樂於拋棄,善於遺忘而
變得美麗,變得充足
我們不再唱
不再奔跑
不再尋找
不再講昆蟲的實用主義——
故鄉就在我們的心裡
我們流連忘返於湖邊
湖水粼粼,隱約回響起
那支久已失落的
靈魂之鳥的歌
歌濃如酒而
人淡如菊

Ⅳ 綠原的《詩人》如何理解

簡而言之,詩人借奴隸詩人與戰士詩人不同的表現,並對此加以評價。意指要奮斗而不屈服。

Ⅳ 從綠原《我怎麼學的德語》一文談起

綠原先生和錢春綺先生,一北一南,是我國譯介德國詩歌的兩大巨擘。兩人都譯了德國經典巨著歌德的《浮士德》,也都譯過席勒、海涅等人大量詩篇。兩人都具有詩人才華,各有獨特風格,譯著可謂各有千秋。我自己過去也譯過幾部德國文學作品,但由於意趣蕪雜,近年更多關注的是英語文學。雖然如此,我對德國文學並未忘情 綠原年輕時就開始寫詩,嶄露才華,20歲第一部詩集《童話》問世;自上世紀40年代中起,陸續翻譯發表文學藝術作品,躍登文壇;全國解放後曾在中央宣傳部國際宣傳處任職。1955年厄運臨頭,因胡風反革命案陷身縲紲。經過一年左右審訊和調查,事實本已查清,原來假定的罪名並無根據,卻未獲釋放。從此一關7年,在囹圄中捱過漫長歲月。但他並未頹唐萎靡,而是以堅毅精神應付逆境,用了6年時間,學習德語。釋放後,能以之為工具,譯介德語詩歌,煥發異彩。讀了綠原的這篇自述,最令我佩服的當然是他不屈不撓的意志,但此外還有其他一些想法,寫下來,供關心知識分子命運的人和我一同思考。 感慨之一是從綠原的遭遇想到"文革"結束前我國知識分子經受的苦難。我自認為比較幸運,雖然歷經運動總是心驚膽戰地踩一段鋼索,但沒有被打翻落馬,直到"文革"前烏雲已經遮蓋住半天,才開始受到沖擊,一直延續到橫掃大地的暴風雨徹底過去。幾年前,在我原單位召開的一次退休人員的會議上,一位曾當過我的領導的黨員同志當眾表示,過去對我的待遇是不公正的。我很感謝這位領導說的公道話,我相信也是她的真心話。但是,建國後近20年知識分子(我指的是整體知識分子)的遭遇又豈止是"不公正"三個字所能概括?開除、放逐、勞改、下牢,多少人在精神與肉體雙重摺磨下,才華逐漸喪盡,生命也隨著歲月消逝,即使僥幸活過來,失去的永遠無法挽回了。如果把話說得坦誠一點,或者說苛刻些,當年長期執行的知識分子政策實在是叫人喪失自信、自尊,把黎民視同草芥,"高貴"同"愚賤"完全倒置的政策。綠原在囚禁中仍獲准讀書並掌握了一門知識,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事例。他的自強奮斗精神固然令人佩服,但如果不是被囚禁在--用綠原自己的話說--"首善之區",又怎能受到這種"寬容"?當年因莫須有的罪名被關被押的人只能老老實實地進行改造,"脫胎換骨,重新做人"。而在某些人思想中,改造思想的最佳途徑莫過於異於尋常的繁重體力勞動。在"改造"中除了至高無上的"寶卷"外,又豈能讀雜書、學外語?當然,事情也還有另外一面,由於我國地域廣闊,各地監管制度不盡相同,又由於時間悠長、政情變化,對待服刑人員的規定、政策也時寬時緊,因之,在某一地區、某一時間,犯人或許也能偷閑看點書。但在那個時代,只能說是個例或特殊情況。總的說來,讀業務書是違禁的。不要說在監獄,就是在"牛棚"或五七幹校,看閑書也與改造相違(在五七幹校收尾階段,管理鬆懈,例外。)是否允許看書,看似制度或規則,實則關繫到幾乎與生命同等重要的人格尊嚴和精神自由。我在這里不妨舉一個最近讀到的事例。 趙儷生教授是我國著名歷史學家,晚年在蘭州大學(一度並歸西北師范大學)執教,"反右"運動中不幸罹禍。1958年,他被補劃為右派分子,罰去河西走廊山丹縣師大農場勞動。那是一個距離餓死上萬人的夾邊溝不過百十里的地方。趙儷生教授之所以能活著回來,是因為小女兒登山遇難(女兒名趙紀,死時年僅18歲)被寬大釋放。至於在勞改中,為何沒被餓死,教授後人解釋說,可能是因為他體質孱弱,消耗熱量很小。另一不能不提的原因是,趙儷生不論白天牧馬,夜卧地鋪,手中總不離一本《國語》或《左傳》。我雖然不相信讀書可以療飢,但確信讀書多少可以分解一些精神重壓。我想,大多數下放勞動和在幹校中改造過思想的人都會有此同感吧。綠原在他的那篇文章里也說:"為了不讓自己精神失常,給淹死在裡面,才不得不學阿Q,把'適者生存'的原則庸俗化",讀一些書。這一夢魘時代終於過去了,但它留下的陰影恐怕至今仍在纏繞著一些過來人吧! 讀綠原自述文章的第二點感觸是,驚嘆我國知識分子思想如何單純。這一問題要從綠原最後選擇德語自修說起。自從監獄准許讀書後,他先讀了家人送來的本已收藏在家的外文書。但是以後讀什麼呢?他聽從尼赫魯自傳中的教導不讀小說,因為小說"挑逗感情",不利保持平靜心態。他決定要讀一些使心靈"單純化、機械化、以至枯槁化"的東西,以承受徒刑的壓力。那該是什麼書呢?讀數學,循序漸進的課本難找,擔心半途而廢。他要學外語,而且要學一門難度大、過去沒沾染過的外語。經過一番試探,最後決心學德語。原因呢?引證綠原自已的話說:"把陌生的德語學好,認真讀幾本馬克思經典著作,也好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樣在文藝與政治的歧途上失足的。"我對他這句話的理解是,綠原雖然使用了"失足"兩字,認為自己有錯,但真實思想是想認真把事情的是非曲直弄清楚,是他誤解或歪曲了馬克思的話呢,還是批判他的人假借馬克思理論對他打擊、誣陷,或者也可能是翻譯者誤譯了馬克思的話才叫他受了不白之冤吧。這些都需要首先讀懂原著,看看馬克思究竟是怎麼說的,才能明白,否則一切都是一筆糊塗賬。我看綠原先生想用書獃子的辦法去解決政治上的是非問題,未免太天真了。想當年一個人的思想指揮全國幾億人頭腦,一個人的意念決定的大小方針政策,哪裡是講道理、辨是非的時代?胡風上書表白自己的文藝觀點卻被誣為暗藏的反革命分子,連累了數百人受罪,明明是個冤案,卻需要將近30年等待才能平反,當時誰敢為他說句公道話?寫到這里,我倒真想起另一個戇大,一個令我肅然起敬的老知識分子――著名的美學家和翻譯家呂熒。 在批判胡風的一次大會上,人人高呼打倒反革命,只有呂熒一個人為胡風申辯,認為胡不過是文藝思想的錯誤。在胡風已經被定性為暗藏反革命分子後,也只有他一個人敢去看望。這樣一個公然違逆時潮的人,自然為當時的社會所不容。結果"文革"乍起,他就作為"不安定分子"押赴農場,先在天堂河,後轉茶淀,強制勞動。呂熒又一次顯示了他的不識時務的憨直,別人押去勞改隨身帶的是衣物、食品,他去農場卻抱著一台英文打字機和翻譯中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集》。為了去農場繼續他的文化大業,為防停電,他還帶了幾大包蠟燭。不難想像,這樣不合時宜的人落在茶淀會是什麼下場--葬身荒郊。1969年,茶淀西荒地墳塋里又多了一個土丘,他死時年僅55歲,真令人痛惜。 錢春綺先生一樣也做過不識時務的傻事。他本在醫界立足,有一份穩定工作,只因對德國文學過分痴迷,沉浸於翻譯詩歌中無法自撥,於60年代初竟脫離本職,自願轉為一名自由職業翻譯工作者。結果"文革"一來,他視為拱壁的文化遺產一下子變為糞土,翻譯外國文學成為宣揚封資修毒素的罪行,不僅再無翻譯好做,而且就連生計、養活一家老小也難維持了。"文革"結束後不久我去上海,曾專程到南京西路錢先生家中拜訪。談到過去10年的艱辛遭遇,他表示自己當初因一念之差,連累全家受難,為之唏噓不已。 我有時候想,這些在業務專長上表現了極大智慧,做出卓越成績的人為什麼"大事糊塗",在政治上落後於形勢呢?同在知識界,為什麼有些人腦筋轉彎比較快,能夠比較容易地參加了時代大合唱,而有些人的步伐卻總不合拍呢?再往深里探索一下,我發現這些"時代落伍者"(這個名稱並不恰當,姑且這樣叫吧!),早年間大多也是"先行者",屬於進步的"左派",有的甚至參加過革命。綠原解放前在重慶讀書期間,就因參加進步文學活動被迫離校。呂熒與革命關系更深,30年代在北京就參加了一二

Ⅵ 綠原的主要著作

綠原在平反後重新發表詩歌,出版有詩集《人之詩》、《另一隻歌》等,並擔任中國詩歌學會副會長,1987年獲全國第3屆優秀新詩獎,1998年獲馬其頓第37屆斯特魯加國際詩歌節金環獎。其它作品還有:詩話集《與蜜》,散文集《離魂草》、《非花非霧集》等;翻譯作品《叔本華散文集》、《黑格爾小傳》和《德國的浪漫派》等,1998年因翻譯歌德巨著《浮士德》,獲魯迅文學獎優秀文學翻譯彩虹獎。
1981年,綠原與另一著名胡風分子詩人牛漢合編的前七月派詩人選集《白色花》,他的序言最後一句表達了這些久經磨難者的心聲:作者們願意借用這個素凈的名稱,來紀念過去的一段遭遇:我們曾經為詩而受難,然而我們無罪!
他曾是20世紀40年代的「七月派」詩人,中國著名作家、詩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從他第一本詩集《童話》開始,走的就是一條不斷自我超越之路,他把戰斗的情思與藝術的獨創性結合起來,把深厚的民族文化積淀與西方詩歌的現代手法結合起來,在中國的新詩發展史上寫下了重要的一頁。
他一生歷經磨難,解放前曾遭遇國民黨當局的政治迫害,在大學即被通緝而不得不離校逃亡;解放後又被誣為「國民黨特務」和「胡風分子」,蒙難二十五年。但他始終珍惜與詩神相遇合的緣分,生平著作等身,著有《童話》、《集合》、《又是一個起點》、《人之詩》、《人之詩續篇》、《另一支歌》、《我們走向海》、《綠原自選詩》等詩集;《繞指集》、《非花非霧集》、《苜蓿與葡萄》、《再談幽默》、《尋芳草集》、《半九別集》、《綠原說詩》等文集。其主要譯作有《浮士德》、《里爾克詩選》、《請向內心走去》、《拆散的筆記簿》、《日安課本》、《德國的浪漫派》、《現代美學析疑》、《叔本華散文選》、《莎士比亞的少女和婦人》、莎士比亞新劇《愛德華三世·兩個貴親戚》等。2007年武漢出版社還為他出版了六卷本的《綠原文集》。